|
随小灵通游历曼陀罗国☆孙龙半个月前的这天早晨，我尚在睡意朦胧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叫醒。还亮着几颗星星呢，谁呀，这时候？我嘟哝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是S郎中吗？一个少年声音随一道亮光传进来。小灵通呀！记得我吗？他身旁的气垫船还亮着灯。哦，我恍然大悟。小灵通！双手一拱，让他进屋。这位少年却说，不了，不了。他站在那里没动弹的样子叫我无所适从。我问他，这么多年你漫游到哪儿去了？我记得的，那一年深秋天，也是这样的日子，通过作家叶永烈先生认识他时我也是个少年。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径直说，S郎中，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他上前拽住我的手道，走！跟我走吧！此次我受国家有关部门指派，专程来邀你和我去曼陀罗国采访的。这多年了，没承想小灵通还是个记者。行！我回屋穿好衣服，打点好简单行囊。这时的夜色已渐渐褪去，屋子后面的古汴水静静地泛着喧哗。我不解地站在岸边，嘴里小声嘀咕着，曼陀罗国？小灵通见状，噗呲笑了一下子，说，怪我！怪我！S郎中，是中药曼陀罗，我叫它曼陀罗国，一个充满诗意的中草药王国呀。我明白了。小灵通仰脸催促我，走，走吧!没有熄火的气垫船滋溜一声载着我们俩穿过小城街巷，迎着朝阳，踏着薄霜，上了征程。我留意起小灵通的交通工具——这个不伦不类的家伙，它一改旧日的装扮，不但有了自动导航系统，还配备有防护保暖性能极佳的驾驶室。慢点，慢点。我用胳膊肘捅了下身旁的小灵通。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洪泽湖畔，太阳正露出水面，满世界的金子在眼前放着光。停—停—，我叫道。这么快的交通工具，我的眼都应接不暇了。小灵通侧了一下脸笑，说，是新近款样侧壁式的，时速可达公里哩。S郎中，你看见了什么？他乜眼问。我说，身后的湖边岗地上长有一株曼陀罗呢。小灵通拿起相机随我快步来到了那株植物旁。它那喇叭状的花儿正迎着风和金灿灿的阳光，向我们吹着迎宾曲呢。小灵通边拍照边说。回到了气垫船上，小灵通立即在电脑上搜索起来。他念道，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有记载“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苦也。”我说，做为郎中，我自然知道曼陀罗是有麻醉作用的喽。我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国家将它列为管控之品了呢。太阳完全越出了湖面，金灿灿的阳光更明更亮，我手指身旁开着白色小花的一簇两簇被霜打焉的长茎植物告诉小灵通，这些叫鱼腥草，他赶忙拍了下来，并且眼瞅电脑说，这儿，这儿。它寒能泄降，辛以散结，主入肺经，以清解肺热见长……我还指着不远处的一些植物说，那是蒲公英，那是大、小蓟，车前草，看，都枯萎了。好！好！小灵通推了推夹鼻眼镜，走向了气垫船，说，我们今天打算漫游完江淮分水岭地区。嗖——呜——，我们的气垫船飞了起来。中午时分，我和小灵通就几乎走完了那些丘陵地带。在一处沟岭旁边，我发现了一丛钩藤，就招呼来小灵通，我说，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听父亲讲过，他小时候跟父母亲来明光的山里要饭，一天傍晚，他们路过一道山岗旁的两户人家，9岁的父亲看见有晾晒孩子尿布的一户人家，正在弯钩朝下的树枝上面收拾尿布，他就近前问这些钩刺怎么这样长的？那家主人说，托朱元璋的福，我们这儿的带刺树枝全都这样长的，原因是那朱重八幼小时家中很穷，他母亲每次晾晒的尿布总被树枝上面的刺划破，一次两次，朱母犯愁了，嘴里就咕哝说，老天爷，你就不能叫这些树枝上的刺往下长吗？说来也怪，第二天，这些刺就都弓弯成了现在的样子。小灵通听得入了神，他忘了拍照就在我的提醒下，驾驶起了气垫船，嗖——呜——，我们窜出好远。气垫船飞过了长江，小灵通和我也顾不上歇息，披星戴月地赶着路，已是农历月底，我瞧见一弯月牙儿时，时间快要进入又一天了。我们过了千秋关就进入到了天目山区。慢点儿，我对小灵通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一处竹林深处的断崖上有泛着紫色荧光的石块，那是紫石英，它配上紫贝齿，可以调治心神不安。哟，是吗？小灵通听了觉得挺神奇，他打算停下，我却说，赶路吧，新奇的东西在后头呢。又是呜——地一声，气垫船飞将开来，接下去，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灵通倒是精气神十足。他喊醒我时，已经是在南海边的棕榈树下，正午的阳光很毒，我听见有人在树上唱歌。“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少年郎，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低头又想呀……”这儿的人们在采槟榔哩，我说。小灵通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问又似乎在答。槟榔是味中药？！对头！我不假思索道。小灵通照着电脑读着：“槟榔的原产地是南洋群岛，属赤道性植物，它大约在多年前传入我国”我说，海南岛的槟榔主要生长在万宁，琼海等地区。咱们等会儿去看看，小灵通搓着手道。我介绍说，槟榔味道涩，又略带点苦，具有降气，行水，截疟，利消化之功能。槟榔我嚼过的！小灵通可谓与时俱进，他讲道。说说讲讲间，我们就过了琼州海峡，小灵通和我走下气垫船，漫步在一个名叫陵水的地方，有不少人在海滩上捡拾紫贝齿。我说，这种中药我很小时就认识。民间郎中我祖父这天云游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给我说是味中药，那时，我正读初中一年级，觉得拿出去怪有自豪感。不几天后，我就将塞有一分钱硬币的紫贝齿带到了学校，我炫耀说，它是能让人眼睛发亮的东西，同学们争相观摩这稀罕物来。一天临放学，那个大一点的男同学硬性夺了去，讲给他近乎失明的奶奶瞧瞧的。第二天，那同学没有把它还给我，我跟屁虫似地讨要着，他仍是不给。烂了！末了，那同学送这句话给我。整个秋天，我都在心里呼唤这个宝贝，一直到今天，我还在隐隐地想它。哦，小灵通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说，咱们继续赶路吧！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有些疲惫，我坐上了气垫船，很快就迷糊起来，或者讲，我睡熟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四周已被浓雾笼罩着，午后的云层很低。小灵通问我，醒了？嗯，这是哪里？我问。小灵通回答，四川盆地！那敢情好！我揉了下眼睛说。待会儿咱们去都江堰看看，那里的川芎闻名遐迩。我知道！小灵通真聪明，他说，川药可是占了祖国医药的大半壁江山，比如麦门冬，附子，川贝母，黄连，穿山甲等等。穿山甲已经被国家保护起来喽，我说。走吧！咱们赶路去都江堰玩玩！话毕，小灵通就上了气垫船。嗖——呜——,我不得不闭上双眼。说起来我这人有点意思，只要坐上速度快且有摇晃感的东西，我就会犯困。我再一次醒来时，问，都江堰到了没有？小灵通解释说，那会儿见你睡得正香，就一加油门，我们眼下到陕西境内了。停一下，我要看看朱砂，它可是矿石类的珍宝哟。这我知晓！小灵通稍稍放慢速度，打开电脑读到：“镇静安神，清热解毒，明目。”我摊开了双手问，小灵通，咱们已经出来5天了吧！是的，他说。咱们再到黄河壶口瀑布游一下，说不定能有些新发现呢。气垫船就飞在水雾蒸腾的峡谷上空。我有种感觉，那些青愣的崇山峻岭间，肯定有朱砂一类的宝藏。游了会儿，小灵通就减了速度，我们仿佛是停留在了黄河之水上，时间似乎凝固了。蜿蜒东去的河水一刻不息地流着，就像这次的曼陀罗国，不，是我们的中医药王国之行，它孕育并保障了华夏文明。那我们回吧！我指了指雾气昭昭东南方说。那一刻，我觉得霞光燃遍的河水是一朵朵盛开的生命之花，我带你飞过古汴水时，却是生出了这种感觉的。这些天，我和当年的神农氏一样竟然整理出了曼陀罗国的三百六十五味中药。——小灵通昨天来信告诉我。年11月12日一稿；年11月13日改于泗城。 作者简介 孙龙，上世纪60年代中叶出生，安徽泗县人，国家中医医师，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年秋开始发表作品，中间辍笔十余载。诗歌、散文、小说见于《鸭绿江》《青年文学》《安徽文学》等，著有长篇小说《辽远的灯》。 《皖人春秋》投稿须知一个寂静、纯粹的文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