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5/1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年1月29日,我作为中共蚌埠地委机关报《拂晓报》记者,乘火车到当年遭受严重水灾的安徽省蚌埠市怀远县曹老集区(现为淮上区曹老集镇),采访灾民的生产自救和生活安排情况。

曹老集区委书记陆长久同志是我的老乡,又是我的老领导。年他在我党武装力量重返准北地区时,任革命民主政权泗南县墩集区区长,我任区青救会主任。他陪同我深入重灾村庄采访,并热情地款待了我。饭后,他到火车站为我送行。由于火车晚点半个多小时,他就拉我回去喝茶候车。因为火车站离区委会不过百米远,我则欣然应允。

刚到区委会大门口,我突然看见一个五十左右满脸胡须的男人,特别是他那左眼皮上很熟悉的疤痕,令我不觉一愣。那人也好像认出了我,急忙将头一转,慌慌张张地走开了。我顿时想起这人正是我们家乡一带的还乡团团长任正之,就对陆长久同志略作说明后拔腿追了上去。

这个任正之,是我早逝的堂姑妈的儿子,家住江苏省泗洪县大任庄,同我的老家泗县徐岗,仅相距两里多路。当时,他家是个有多亩地的大地主,建有3进院落、50多间房屋;还修了炮楼,备有10余支长短枪看家护院。任正之的儿子任孝贤虽任泗县垫湖乡副乡长,但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却是这个任正之。

年初冬,由于我军东撤作战略转移,国民党反动派便乘虚而入,欺压百姓,加上地主还乡团反攻倒算,盘剥掠夺,使我们的家乡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尤其任正之的还乡团对凡是吃过共产党救济粮的无辜百姓,一律是格杀勿论。

一天下午,他带着还乡团从大任庄抓走20多个难民,没走十里远,就全部杀死了。当我们武工队赶到时,他就像丧家犬一样地夹着尾巴逃跑了。我们同大任庄群众一起掩埋了受害者的尸体,并向他们表示:“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一定要用任正之的头颅来祭奠受害农民的亡灵!”

还有一次,他把本庄青年农民任忠甫等7人捉了去。他审问任忠甫说:“你不是要翻身吗?要斗争我吗?我今天要先扒了你的皮,挖了你的心,叫你永世也翻不了身!”任忠甫可是个硬汉子,虽然被绑得紧紧的,仍高昂着头厉声回答说:“死?没有什么了不起!共产党会为我报仇的!”

任正之冷笑着说:“你都这样了,还能咋着我?

任忠甫针锋相对反驳说:“我虽然不能咋着你,而是你们这些地主还乡团一定会被消灭”。

任正之恶狠狠地说:“来人,把任忠甫拉出去埋了,要埋得深深的,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于是几个乡丁如狼似虎地扑上来,连拉带推将任忠甫拥了出去。

任忠甫没有示弱,边走边喊着:“永世不得翻身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这些坏蛋!”气急败坏的任正之再也审不下去了,命令把其他几个农民统统拉去埋了。

在押赴刑场的路上,贪财如命的乡丁们不择手段地扒掉了任忠甫他们身上还值几文钱的破棉袄。而任忠甫却趁机松

动了身上的绳索,做好逃走的准备。等赶到石梁河大堤内侧早已挖好的土坑时,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任忠甫看时机已到,就悄悄抖掉绳索,猛地滚到河边,一头扎进冰冷的水中,游到河心就顺流而下,于当夜逃到洪泽湖边投入武工队的怀抱。只可惜其他农民均被活埋,无一生还。

秋天泗县解放后,血债累累的任正之却销声匿迹,不知去向。谁料这个妄图变天的还乡团长,却隐藏在津浦铁路线的曹老集。当他厚着脸皮到区政府去领共产党的救济粮

时,竟让我碰到了,真是冤家路窄!我一鼓作气跑到他前头,将他拦往,厉声问道:“你可叫任正之?”

他故作镇静地说:“我姓华,不姓任!”并反咬一口问:“你想拦路抢劫吗?”

“任正之,你不要装蒜了,我可认得你!”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拳头:“快跟我走!”

我见他不买账,就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棉袄领子。正当他要还手同我撕打时,陆长久同志赶了上来,大喝一声“不许动”,随即将手枪对准了他的后胸(在建国初期,区委负责人,皆配备手枪)。

在我俩把他扭回区委会的路上,任正之背着陆长久低声对我说:“你不是我表弟庆元吗?我反问:“你现在‘认识’我啦?”他央求道:“你放我走吧,我们是亲戚呀!亲顾,亲顾嘛!你抓走了我,就害苦我们全家了!”

作为当年武工队的队员,我从来不怜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但对他的家人还要按党的政策办事。所以当两个民兵随我押送他回蚌埠时,我对陆长久同志说:“正之是杀人魔王,理当受到人民的制裁,而他的家属既是灾民,又是我的亲戚,还请予以关照。”事后,曹老集区政府按照党的政策,对任正之的子孙都作了妥善的安置。

我们在月台上等候火车。当火车进站迎面开来时,为防止任正之投火车自杀,我有意用身子挡住他。谁料他竟凶猛地将我向火车头顶去,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幸好我早有提防,就将身子一闪,而两个民兵也手疾眼快地拽住了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才使他的阴谋未能得逞。

我们一行把任正之押送到蚌埠行署公安处。接待人员不但以没有曹老集区委的公函为由拒绝收押他,而且还说:“你们这是未经批准而随意抓人!”

我为难地说:“你们不收押,那么我把他朝哪里放呀!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陈述,就请打电话到泗洪县公安局证实下。如果说我是非法抓人,那么你们可以把我关在这里听候审查嘛!”

我们的争论却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有的说我是“多管闲事”,也有的说我是“自找苦吃”,搞得我有口难言。

我想,即使是一个普通公民,见而不抓任正之这样惨杀人民的刽子手,也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那些无辜被他杀害的老百姓,而只有抓他归案伏法,才算尽到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当任正之见公安处不愿意收押他而可能还要关押我时,意得意忘形起来。若不是那两个民兵在跟前,他真能反过来揍我一顿,并一跑了之。

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一会儿,那位接待人员就过来向我表示歉意,并证实说:“你抓的这个人,正是泗洪县公安局多年来一直没有抓到的还乡团长任正之。泗洪县公安局要我们立即予以收押,并说马上派人来把他带回去审理。”听他这样一说,我顿时感到无比痛快,一身轻松。

不久,就从我们家乡传来了任正之被依法枪决的消息,不仅使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而且使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百姓瞑目了。

本文口述历史故事,由徐庆元口述,并根据《垓下沧桑》第7辑进行整理,早期口述于年10月,文字部分略有调整。徐庆元后为享受县级侍遇的离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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